史脔卷之二十二上
明晋安余文龙中出删辑
男兆胤伯景校
宋
太祖姓赵讳匡胤生于夹马营中赤光绕室异香经
宿不散体有金色三日不变既长容貌雄伟器度豁
如学骑射辄出人上尝试恶马不施衔勒马逸上城
斜道额触门楣坠地人以为首必碎徐起更追马腾
上一无所伤又尝与韩令坤博土室中雀斗户外因
卷以二卜
竞起掩雀土室随坏汉初漫游无所遇舍襄阳僧寺
有老僧善术数顾曰吾厚赆汝北往则有遇矣事周
世宗历殿前都点检世宗北征在道阅四方文书得
韦囊中有木三尺余题云点检作天子异之恭帝即
位命太祖出师次陈桥驿军中知星者苖训引门吏
楚昭辅视日下复有一日黑光摩荡者久之夜五鼓
军士拥门露刃愿策太尉为天子未及对有以黄衣
加太祖身众皆罗拜呼万岁掖入受禅好微行或谏
其轻出日帝王之兴自有天命周世宗见诸将方面
大耳者皆杀之我终日侍侧不能害也一日罢朝坐
便殿不乐者久之左右请其故日尔为天下容阳
早作乘快误决一事故不乐耳南汉刘银在其国好
酖臣下既归朝从幸讲武池赐巵酒银疑有毒捧杯
泣曰臣罪在不赦陛下既待臣以不死愿为大梁布
衣观太平之盛未敢饮此酒帝笑而谓之曰朕推赤
心于人腹中宁肯尔耶即取𬬮酒自饮别酌以赐𬬮
魏国长公主襦饰翠羽戒之日汝生长富贵当念惜
福见孟是宝装溺器桩而碎之日汝以七宝饰此当
史赠卷之三十二宋
以何器贮食所为如是不亡何待太宗尝病帝往视
之亲为灼艾太宗觉痛帝亦取艾自灸每对近臣言
太宗龙行虎步生时有异他日必为太平天子福德
吾所不及云
真宗讳恒生而赤光照室左足指有文成天字幼英
睿尝升御榻坐太祖抚而问曰天子好作否对曰由
天命耳及即位召近臣于龙图阁观御制文词帝日
朕听览之暇以翰墨自娱虽不足垂范亦平生游心
于此宰臣丁谓请镂板宣布之
英宗讳曙孝友恭俭初在藩邸每以朝服见教授日
师也敢弗为礼宗室有假金带而以铜带归主事丈以
告帝日真吾带也受之命殿侍鬻犀带直钱三十万
亡之帝亦不问焉
李宸妃初入宫为章献刘太后侍儿庄重寡言真宗
以为司寝既有娠从帝临砌台玉钗坠妃恶之帝心
纻钗完当为男子左右取以进钗果不毁帝甚喜巳
而生仁宗章献以为巳子使杨淑妑保视之仁宗即
位妃嘿处先朝嫔御中未尝自异人畏太后亦无敢
史郎之二十二上宋
言者仁宗亦不知为妃所出也妃薨太后欲以宫人
礼治丧于外丞相吕夷简奏礼宜从厚太后遽引帝
起有填独坐帘下召夷简问曰一宫人死相公云云
何欤夷简曰臣待罪宰相事无内外无不当预太后
怒曰相公欲离间吾母子耶夷简从容对曰陛下不
以刘氏为念臣不敢言尚念刘氏则丧礼宜从厚太
后悟遽日宫人李宸妃也且柰何夷简日宸妃当以
后服殓用水银实栴异时勿谓夷简未尝道及卒如
其言宾洪福院太后崩燕王为仁宗言陛下乃李宸
妃所生死以非命仁宗号恸累日幸洪福寺祭告易
梓宫妃玉色如生冠服如皇太后叹曰人言其可信
哉遇刘氏加厚尊宸妃为庄懿皇太后
仁宗郭后有美人尚氏见幸数与后忿争一日尚氏
于上前有侵后语后不胜忿批其颊上自起救之误
批上颈上大怒入内谋废后吕夷简劝之孔道辅范
纯仁等伏合争不可俱被黜责后帝颇念之遣使存
问尝密令召入后曰若再见召者须百官立班受册
方可属疾暴薨
己先𠮵宋四
曹皇后性慈俭善飞白书庆历八年灯节后三日卫
卒数人作乱夜越屋叩寝殿贼伤宫嫔殿下声彻帝
所宦者以乳妪殴小女子绐奏后叱之日贼在近杀
人敢妄言耶时所侍宦侍后皆亲剪其发谕之日明
日行赏用是为验故争尽死力贼即禽灭神宗有意
于燕蓟巳与太臣定议乃诣庆寿宫白其事后日储
蓄赐予备乎铠仗士卒精乎帝日固巳办之矣后曰
事体至大吉凶悔吝生乎动得之不过南面受贺而
巳万一不谐则生灵所系未易以言苟可取之太祖
太宗𭣣复久矣何待今日帝曰敢不受教苏轼以诗
得罪下御史狱后违豫中闻之谓帝日尝忆仁宗以
制科得轼兄弟喜曰吾为子孙得两宰相今闻轼以
作诗击狱得非仇人中伤之乎捃至于诗其过微矣
吾疾势巳笃不可以冤滥致伤中和宜熟察之帝涕
泣轼因得免
杨德妃初进美人端丽机敏妙音律组𬘓书艺一过
目如素习父忠为侍禁仁宗欲加奖擢辞日外官当
积劳以取贵今以恩泽徼幸恐启左右诐谒之端帝
中县长吃三觉宋
悦
韦贤妃高宗母也从徽宗北迁𬨶尊为宣和皇后帝
恸谕辅臣日宣和皇后春秋高朕思之不遑宁处屈
巳讲和正为此耳又命何铸曹勋往金国报谢谕之
日朕北望庭闱无泪可挥卿见金主当曰慈亲之在
上国一老人耳在本国则所系甚重以至诚说之庶
彼有感动铸等至首以后归为请金主从之时乔贵
妃初与韦妃结为娣妹俱从北迁韦妃将还贵妑举
酒酌韦妃日姊善重保护归即为皇太后妹无还期
终死于朔漠矣遂大恸以别
高宗刘贵妃恃宠骄侈尝因盛夏以水晶为脚踏帝
见之命取为枕妃惧撤去之
光宗李皇后庆远节度使李道中女初生有黑凤集
道营前石上心异之字曰凤娘道士皇甫坦相之日
此女当母天下言于高宗遂聘为恭王妃性妒悍离
间三宫高宗不怿谓吴后曰是妇将种吾为皇甫坦
所误帝尝宫中浣手睹宫人手白悦之他日后遣人
送食合于帝启之则宫人两手也帝久不朝太上中
史脔卷之巳此忙朱
外疑骇宰执侍从台谏连章启请帝感悟趋命驾朝
重华宫孝宗是日百官班列俟帝出至御屏后挽留
帝入曰天寒官家且饮酒百僚侍卫相顾莫敢言中
书舍人陈傅良引帝裾请母入因至屏后后叱日此
何地尔秀才欲斫头邪傅良下殿恸哭后复使人问
日此何理也傅艮曰子谏父不听则号泣而随之后
益怒遂传旨罢还宫
理宗谢皇后道清生而黧黑瞖一目父渠伯蚤卒家
产破坏后常得亲汲任及𧾚入宫就道后旋病疹良
已肤豌莹白如玉医又药去目瞖时贾涉女有殊色
同在选中理宗意欲立之太后日谢女端重有福宜
正中宫左右亦皆窃语曰不立真皇后乃立假皇后
耶帝不能夺遂立后
度宗全皇后略涉书史忠王议纳妑臣寮举全氏理
宗诏召入宫问曰尔父昭孙昔在宝祐间没于王事
每念之令人可哀后对曰妾父可念淮湖之民尤可
念也帝深异之语大臣日全氏女言辞甚令宜配蒙
嫡以承祭祀遂册为皇太子妃度宗立立为后
籽岗
杨淑妃从建国公是卫王炳于海上昰卒炳投海𣅁
妃闻之大恸日我间关忍死至此者正为赵氏一块
肉尔今天命至此夫复何言遂赴海死
燕懿王德昭字日新尝从太宗征幽州军中尝夜惊
不知上所在有谋立德昭者上闻不悦及归以北征
不利久不行太原之赏德昭以为言上大怒曰待汝
自为之赏未晚也德昭退而自刎上闻惊悔往抱其
尸大哭曰痴儿何至此邪
宗肃封鲁国公兄宗谔尝亡宝器意宗肃家人子窃
之宗肃曰吾廉不足取信兄弟如此乎立偿其直宗
谔愧不取乃施诸僧久之器得宗肃不复言
越文惠王元杰字明哲初名德和颖悟好学善属诃
工草隶飞白建楼贮书二万卷及为亭榭游息之所
尝作假山既成置酒召僚属观之翊善姚坦独𫖯首
不视元杰强之坦曰但见血山耳安得假山
蔡国公宗达邻家失火盗因为奸窃所服带既而得
之且知其主名贷不问浚井得镪复投之
景王宗汉善画尝作八鴈图人称其工
史脔卷匕十止宋
仪王仲湜事母以孝闻喜亲图史性酷嗜珊瑚每把
玩不去手大者一株至以数百千售之高宗尝问坠
地则何如对日碎矣帝曰以民膏血易无用之物朕
所不忍仲湜惭不能对
镇王竑初名贵和宁宗养为皇子史弥远专国政竑
渐不能平竑好琴弥远买美人善鼓琴者纳诸御而
厚廪其家使锏竑动息以告美人知书慧黠竑嬖之
宫壁有舆地图竑指琼崖曰吾他日得志置史弥远
于此又尝呼弥远为新恩以他日非新州则恩州也
弥远闻之七月七日因进乞巧奇玩以觇之竑乘醉
碎于地弥远大惧与国子学录郑清之谋日皇子不
堪负荷闻后沂邸者甚贤君其善训迪之事成弥远
之坐即君坐也然言出于弥远之口入于君之耳若
一语泄者吾与君皆族矣清之日教𦕙为文又购高
宗书俾习焉因以雎诗文翰墨示弥远弥远问大要
竟何如清之𡆤其人之贤更仆不能数然一言以断
之曰不凡弥远颔之再三宁宗崩弥远在禁中遣快
行宣皇子令之日今所宣是沂靖惠王府皇子非万
已之顺二上宋
岁巷皇子苟误则汝曹皆处斩眴既至杨太后拊其
背曰汝今为吾子矣遂矫诏废竑弥远令秦天锡谕
旨逼缢于州治
师𪪴字从善燕懿王之后伯骕子也举进士第历司
农卿知临安府韩侂胄用事师𠬤附之遂得尹京侂
胄生日百官争贡珍异师𠬤最后至出小合曰愿献
小果核侑觞启之乃粟金葡萄小架上缀大珠百余
众惭沮侂胄有爱妾十四人或献北珠冠四枚侂胄
以遗四妾其十人亦欲之师𪪴亟出钱十万缗市十
完以献侂胄尝饮南园过山庄顾竹篱茅舍谓师𪪴
曰此真田舍间气象但欠犬吠鸡鸣耳俄闻犬嗥丛
薄间视之乃师𪪴也侂胄大笑后稍与侂胄异故陇
胄死党多坐谪师𠬤独免官至兵部尚书师𪪴四尹
临安有能声尝钩致民罪没其赀以謟事权贵人以
是鄙之
士㒟字立之好学善属文判大宗正封齐安郡王数
言事忤秦桧及岳飞被诬士㒟力辨日中原未靖祸
及忠义是忘二圣不欲复中原也臣以百口保飞无
史脔昕
他桧大怒讽言者论之遂夺官
不𢙯字仁仲官招庆军承宣使一日坐待漏院有给
事中白英国公借击毬马不𢙯正色曰上惟一皇孙
万一马惊堕斩汝辈无益也马竟不可得
荆国大长公主幼不好弄善笔札喜图史能为歌诗
尤善女工之事下嫁驸马都尉李遵勖居夫丧衰麻
未尝去身服除不复御华丽尝宴禁中帝亲为簪花
辞曰自誓不复为此久矣及病目帝亲舐之复顾问
子孙所欲主曰岂可以母病邀赏邪赉白金三千两
辞不受帝因谓从臣曰大主之疾倘可移于朕亦所
不避也
范质字文素生之夕母梦神人授以五色笔九岁能
属文力学强记举进士时学士和凝典贡部览质所
试文字重之自以登第名在十三亦以其数处之贡
闱中谓之传衣钵其后质登相位皆与凝同初质既
登朝犹手不释卷人或劳之盾曰有善相者谓我异
日位宰辅诚如其言不学何术以处之从周世宗征
淮南诏令多出其手吴中文士莫不惊服性廉介未
史脔跃之此宋
尝受馈遗食不异品身没家无余赀太祖谓侍臣日
朕闻范质止有居第不事生产真宰相也太宗亦尝
称之曰宰辅中能循规矩慎名器持廉节无出质右
者但欠世宗一死为可惜尔史谓春秋之法责备贤
者云
范杲字师回刻志于学为文深僻难晓后生多慕效
之尝携文谒陶榖窦仪咸大称赏谓杲曰若举进士
当待汝以甲科及秋试有上书云阀阅之家不当与
寒士争科举杲遂不应举以荫迁擢知制诰家贫贷
人钱数百万母兄晞性啬尝为兴元少尹居京兆殖
货钜万亲故有自长安来者绐杲曰少尹不复靳财
物巳挥金无筭矣杲闻之喜因上言兄老求典京兆
以便养太宗从其请攺工部郎中杲既至而晞吝如
故且常以不法事干公府杲大悔后家益贫终日端
坐不知计所出人皆笑之
王𬇘字齐物性宽厚美风度好汲引后进历迁太子
太师封祁国公太祖顾左右曰溥十年作相三迁一
品福履之盛近世未见其比父祚以宿州防御使家
史脔三
居每公卿至必首谒祚置酒上寿𬇘朝服趋侍左右
坐客不安席辄引避祚曰此豚犬尔勿烦诸君起𬇘
讽祚求致政祚意朝廷未之许也既得请祚大骂𬇘
囗我筋力未衰汝欲自固名位而幽囚我举大挺将
击之亲戚劝谕乃止
石守信以功进同平章事乾德初帝因晚朝与守信
等饮酒酒酣帝日我非尔曹不及此然吾为天子殊
不若为节度使之乐吾终夕未尝安枕而卧守信等
顿首曰今天命巳定谁复敢有异心陛下何为出此
言耶帝曰人孰不欲富贵一日有以黄袍加汝之身
虽欲不为其可得乎守信等谢曰臣愚不及此惟陛
下哀矜之帝曰人生驹过隙耳不如多积金市田宅
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君臣之问无所倩嫌
不亦善乎守信谢曰陛下念及此所谓生死而肉骨
也明日皆称病乞解兵权从之进封卫国公
王审琦字仲宝重厚有方略尤善骑射素不能饮尝
侍宴太祖酒酣仰祝曰酒天之美禄审琦朕布衣交
也方与朕共享富贵何靳之不令饮邪祝毕顾谓曰
宋
天必赐卿酒量试饮之勿惮也审琦受诏饮十杯无
苦自此侍宴常引满及归私家即不能饮或强饮辄
病封琅琊郡王
张令铎官镇宁军节度使性仁恕尝语人日我从军
三十年大小四十余战多摧坚陷敌未尝妄杀
王彦升字光烈性残忍多力善击剑号王剑儿为京
城巡检中夜诣王溥第𬇘惊悸而出既坐乃曰此夕
巡警甚困聊就公一醉耳意在求贿也溥佯不悟置
酒数行而罢翌日𬇘密奏其事乃出为唐州剌史迁
原州防御使西人有犯汉法者彦升不加刑召僚属
饮宴引所犯以手捽断其耳大嚼巵酒下之其人流
血被体股栗不敢动前后啖者数百人西人畏之不
敢犯塞太祖以其专杀韩通终身不授节钺
符彦卿字冠侯勇略有谋善用兵存审第四子军中
谓之符第四官凤翔节度使加守大师辽人自阳城
之败深畏之或马病不饮龁必唾而咒日此中岂有
符王邪晋少主既陷契丹德光之母问左右日彦卿
安在或对曰闻其巳遣归徐州矣德光母曰留此人
末
畤嗣
中原何失策之甚其威名如此太祖复欲使彦卿管
军赵普固谏不可太祖日卿苦疑彦卿何也朕待彦
卿厚彦卿岂负朕邪普对曰陛下何以能负周世宗
太祖嘿然事遂中止
王景初隶梁将王檀麾下后奔晋妻坐戮二子逃获
免晋祖待之厚赏赐万计尝问景所欲对曰臣自归
国受恩隆厚诚无所欲固问之景稽颡再拜曰臣昔
为卒尝负胡床从队长出入屡过官妓侯小师家意
甚慕之今妻被诛下得小师为妻足矣晋祖大笑即
以赐景甚宠嬖之累封楚国夫人宋初封太原郡王
朝廷以吏部尚书张昭将命景甚加礼重以万余缗
遗昭左右或言其过𫝗景囗我在行伍间即闻张尚
书名今使于我是朝廷厚我也岂可以往例为限邪
每使至虽卑位必隆阶迎送周旋尽礼左右或曰王
位尊崇无自谦抑景曰人臣重君命固当如是我惟
恐不谨耳
王晏封韩国公太子太师初为军校与平陆王兴善
既贵乃薄兴兴不能平晏妻病兴语人曰吾能治之
史丝上宋
晏遽访兴兴曰我非能医但以公在陜时止一妻今
妓妾甚众得非待糟糠之薄致夫人怏怏成疾邪若
能斥去女侍夫人之疾可立愈晏以为谤巳乃诬以
他事案诛之
郭从义拜金吾卫上将军太子太师性重厚有谋略
多技艺善击毬尝侍太祖于便殿命击之从义易衣
跨驴驰骤殿庭周旋击拂曲尽其妙既罢上赐坐谓
之曰卿技固精矣然非将相所为从义大惭
杨廷璋字温玉家世微贱有姊寡居京师周祖微时
欲聘之姊不从令媒氏传言恐逼姊以告廷璋廷璋
往见周祖归谓姊曰此人姿貌异常不可拒姊乃从
之后即位册为淑妃廷璋至太祖时为右千牛卫上
将军初父洪裕少时尝渔于貂裘陂忽有驰骑至者
以二石鴈授洪裕一翼掩左一翼掩右曰吾北岳使
者也言讫忽不见是年生淑妃明年生廷璋家遂昌
盛
王彦超初与太祖有旧帝召从臣宴射酒酣谓彦超
日卿昔在复州朕往依卿何不纳我彦超隆阶顿首
史将宋
日勺水岂能止神龙邪当日陛下不留滞于小郡者
盖天使然尔帝太笑以太子太师致仕封邠国公每
戒诸子日吾累为统帅杀人多矣身死得免为幸心
无阴德以及后汝曹勉为善事以自庇及卒诸子果
无达者宣化门内有大第园林甚盛不十余年其家
已鬻之矣
张永德字抱一家世饶财周祖妻以女时寇贼充斥
乃易弊衣毁容仪居委巷中有贼过即邀乞焉绐曰
此悲田院耳贼即舍去由是免祸周祖为枢密使镇
邺被谗有密诏授潞帅常遇永德探知其意密解之
餽之甚厚遇问曰君视丈人事得成否永德曰殆必
成未几周祖使至遇贺且谢曰老夫几误大事魏人
柴翁好酣寝人传其能司冥间事一日晨起大笑不
巳妻问之不对翁好饮逼令饮极醉因漏言曰花项
汉作天子矣周祖登位封永德为驸马都尉太祖制
授检校太师彰德军节度使初永德寓睢阳有书生
邻居卧疾永德疗之获愈生一日就衣住埭汞五两
既得即置鼎中煮之成中金一日告适淮水语永德
帐能
日后当相遇于彼示德曰吴境不通子何可去生日
吾自有术永德送行数舍恳求药法生曰君当大贵
吾不吝此虑损君福言讫而去及永德屯下蔡有一
僧𦕸睨永德遽召之乃睢阳书生也夜宿帐中复求
永法僧日始语君贵今不谬矣终能谨节当保五十
年富贵安用此为然能降志礼贤当别有授公药法
者永德由此益罄家资延致方士故太祖以方外待
之恩渥不衰
王全斌其父事庄宗为岢岚军使私畜勇士百余人
庄宗疑而召之惧不敢行全斌时年十二谓其父日
此盖疑大人有他图愿以全斌为质必得释父从
计果获全因以隶帐下太祖以为忠武军节度使下
诏伐蜀适属冬暮京城大雪太祖设毡帷于讲武殿
衣紫貂裘帽以视事忽谓左右曰我被服若此体尚
觉寒念西征将士冲犯霜雪何以堪处即解裘帽遣
中黄门驰赐全斌仍谕诸将以不徧及也全斌拜赐
感泣
赵普宇则平以佐命功授枢密直学士及范质王𬇘
史脔二宋朴
魏仁浦三人同日罢相乃以普为门下平章太祖数
微行过功臣家普每退朝不便衣冠一日大雪向夜
普意帝不出久之闻叩门声普亟出帝立风雪中普
惶惧迎拜帝曰巳约晋王矣巳而太宗至设重裀地
坐堂中炽炭烧肉普妻行酒帝以嫂呼之后数幸其
第时钱王倜遣使致书于普及海物十瓶置于庑下
会车驾至仓卒不及屏帝顾问何物普以实对上曰
海物必佳即命启之皆瓜子金也普惶恐顿首谢曰
臣未发书实不知帝叹𡆤受之无妨彼谓国家事皆
由汝书生尔后出为武胜军节度检校太尉兼侍中
帝作诗以饯之普奉而泣曰陛下赐臣诗当刻石与
臣朽骨同葬泉下帝为之动容率日以告宰相宋琪
对曰昨日普至中书执御诗涕泣谓臣日此生余年
无阶上答庶希来世得效犬马力臣昨闻普言今复
闻圣谕君臣始终之分可谓两全初太祖侧微普从
之游既有天下普屡以微时所不足者言之太祖谓
普曰若尘埃中可识天子宰相则人皆物色之矣自
是不复言普少习吏事寡学术及为相太祖常劝以
史壬宋
读书晚年手不释卷每归私第阖户启箧取书读之
竟日及次日临政处决如流既薨家人发箧视之则
论语二十篇也尝荐某人为某官太祖不用普明日
复奏其人亦不用明日又奏太祖怒碎裂奏牍掷地
普颜色不变跪而拾之以归他日补缀旧纸复奏如
初太祖乃悟卒用其人普疾笃遣亲吏甄潜诣上清
含平宫致祷神为降语日赵普宋朝忠臣久被病亦
帝分舍得潜还普力疾冠带出中庭受神言涕泗感
山山书中雨爵此定王谥忠献说者以廷美卢多逊
之狱为冤
李继昌字世长父崇矩尝为门客郑伸所告伸蝥死
其母贫饿诣继昌丐家人竞前诟逐继昌召见与白
金百两时人称之
王仁赡为凤州路行营前军都监讨蜀太祖尽得大
将王全斌等在蜀贪黩状及归帝诘仁赡历诋诸将
过失欲自解帝曰纳李廷圭妓女开丰德库取金宝
岂全斌辈邪仁赡不能对坐㖓黜
楚昭辅字拱宸初来京师问卜于瞽者刘悟悟为筮
史卷之慷二上宋
卦曰汝遇贵人见奇表丰下者即汝主也宜谨事之
汝当贵矣及见太祖状貌如悟言遂委质焉历官检
校太尉性勤介人不敢干以私然颇吝啬其后赐予
万计悉聚而畜之尝引宾客故旧至藏库遍观且日
吾无汗马劳徒以际会得此吾为国家守尔后当献
于上及罢机务悉以市善田宅时论鄙之
曹彬字国华始生周岁父母以百玩之具罗于席观
其所取彬左手持干戈右手持俎豆斯须取一印他
无所视人皆异之及长气淳厚节帅武行德指谓左
右曰此远大器非常流也周祖受禅召为河中都监
蒲帅王仁镐以彬帝戚倍加礼遇彬执礼益恭仁镐
谓从事曰老夫自谓夙夜匪懈及见监军矜严始觉
已之散率也一日与主帅暨宾从还坐于野会邻道
守将走价驰书来诣使者素不识彬潜问人曰孰为
曹监军有指彬以示之使人以为绐巳笑日岂有国
戚近臣而衣弋绨袍坐素胡床者乎太祖命伐蜀两
川平诸将多取子女玉帛彬橐中惟图书衣衾而巳
及还授宣徽南院使义成军节度彬辞曰征西将士
羲卷之二贽上宋王
俱得罪臣独受赏恐无以示劝上曰卿有茂功又不
矜伐设有微累仁赡等岂惜言哉惩劝国之常典可
无让及攻江南城垂克彬忽称疾不视事诸将皆来
问疾彬曰余之疾非药石所能愈惟须诸公诚心自
誓以克城之日不妄杀一人则自愈矣诸将许诺共
焚香为誓明日稍愈又明日城蹈煜君臣卒赖保全
及入见剌称奉敕江南干事回其谦恭不伐如此初
彬之总师也太祖谓曰俟克李煜当以卿为使相副
帅潘美预以为贺彬曰不然夫是行也仗天威遵庙
谟乃能成事吾何功哉况使相极品乎美曰何谓也
彬曰太原未平尔及还献俘上谓曰本授卿使相然
刘继元未下姑少待之既闻此语美窃视彬微笑上
觉𨔛诘所以美不敢隐遂以实对上亦大笑乃赐彬
钱二十万彬退曰人生何必使相好官亦不过多得
钱尔历拜检校太师同平章事及疾上趣驾临问手
为和药仍赐白金万两问以后事对曰臣无事可言
臣二子材器可取臣若内举皆堪为将上问其优劣
对曰璨不如玮追封济阳郡王谥武惠初蜀回太祖
宋
从容问官吏善否对曰军政之外非臣所闻也知徐
州日有史犯罪既具案逾年而后杖之人莫知其故
彬曰吾闻此人新娶妇若杖之其舅姑必以妇为不
利而朝夕笞詈之使不能自存吾故缓其事然法亦
未尝屈焉史称彬为宋良将第一
曹玮字宝臣官历彰武军节度使用师多出奇计神
速不可测一日张乐饮僚吏中坐失玮所在明日徐
出视事而贼首巳掷庭下矣尝称疾加砭艾卧合内
不出会贬至玮奋起裹创被甲跨马贼望见皆遁去
渭州有告戍卒叛入夏国者玮方对客奕棋遽日吾
使之行也夏人闻之即斩叛者投其首境上契丹使
过天雄部勒其下曰曹公在此毋纵骑驰驱也天雄
卒有犯盗者众谓狱具必杀之玮乃处以常法人或
以为疑玮笑曰临边对敌斩不用命者所以令众吾
非好杀也治内郡安事此乎初守边时山东知名士
贾同造玮客外舍玮欲按边即同舍邀与俱同问从
兵安在曰巳具既出就骑见甲兵三千环列初不闻
人马声同归语人曰玮乃名将也
袂脔卷之二吐上宋贞
崔彦进纯质有胆略善骑射频立战功然好聚财货
所至无善政官授保静军节度没后诸子弟争家有
司摄治太宗召见为决之谓左右曰此细务朕不宜
亲临但以彦进尝任节制不欲令其子辱于父耳
张琼少有勇力善射从太祖攻寿春城中车弩遽发
矢大如椽琼陬以身蔽太祖矢中琼股死而复苏镞
著髀骨坚不可拔琼索杯酒满饮破骨出之血流数
升神色自若太祖壮之擢典禁军殿前都虞候缺太
祖曰殿前徫士如狼虎者不啻万人非琼不能统制
即命琼为都虞候性暴无机多所凌轹每目史圭石
汉卿为巫媪二人衔之切齿遂诬譛下狱赐死于贼
西井亭太祖旋闻家无余财止有仆三人甚悔之因
责汉卿曰汝言琼有仆百人今何在汉卿日琼所养
者一敌百耳太祖遂优恤其家
曹翰少好使气陵人不为乡里所誉周祖奇之以隶
世宗帐下世宗尹开封留翰在镇会周祖寝疾翰归
见世宗密谓曰主上不豫王为冢嗣不侍医药而决
事于外廷失天下望世宗悟即入侍后世宗征淮南
卷上
留铠甲千数在正阳既而得隆卒八百人部送归京
师翰遇于道虑劫兵器为叛矫杀之及见世宗具言
共事世宗不悦翰日贼以困归我非心服也所得器
甲尽在正阳苟为所劫是复生一淮南矣因不之罪
太祖命攻江州屠城无噍类所掠金帛以亿万计伪
言欲致庐山东林寺铁罗汉像五百头于京师因调
巨舰百艘载所得以归太平兴国四年从征幽州率
所部攻城东南隅卒掘土得蟹以献翰谓诸将曰蟹
水物而陆居失所也且多足彼援将至不可进拔之
象况蟹者解也其班师乎巳而果验翰阴狡多智数
好夸诞贪冒货赂饮酒至数斗不乱每奉事上前虽
数十条皆默识不少差尝作退将诗曰曾因国难披
金甲耻为家贫卖宝刀直禁日因语及之上悯其意
赐钱五百万白金五千两官左千牛上将军
党进幼给事魏帅杜重威重威爱其淳谨及壮犹令
与姫妾杂侍形貌魁岸居常恂恂每擐甲胃毛发皆
竖本名进自称曰晖人问之则曰吾欲从吾便耳禁
中军校自都虞候巳上悉书所掌兵数于梃上如笏
史卷之二卜上宋期五
记焉太祖一日问进所掌几何进不识字但举挺以
示于上曰尽在是矣上以其朴直益𫝗之尝受诏巡
京师闾里间有畜养禽兽者见必取而纵之骂囗买
肉不将供父母反以饲禽兽乎太宗尝令亲吏臂鹰
雏干市进亟欲放之吏曰此晋王鹰也进乃戒之日
汝谨养视小民传以为笑重威子孙有贫困者进分
月俸给之士大夫或有愧焉为忠武军节度使在镇
岁余一日自外归有大蛇卧榻上寝衣中进怒烹食
之遇疾卒
刘遇少魁梧有膂力官节度镇滑州晨兴方对客足
有灸疮痛其医谓火毒未去故痛不止遇即解衣取
刀割疮至骨曰火毒去矣谈笑如常时旬余乃差
田重进形质奇伟有武力拜节度知延州太宗居藩
邸时爱其忠勇尝遗以酒炙不受使者日此晋王赐
也何为不受重进曰为我谢晋王我知有天子尔卒
不受上知其忠朴故终始委遇焉
李琼字子玉好学涉猎史传初与周祖等十人约为
兄弟一日会饮琼熟视周祖知非常人因举酒祝日
之仁祀王宋顺
凡我十人龙蛇混合异日富贵无相忘苟渝此言神
降之罚皆刺臂出血为誓周祖与琼情好尤密尝过
琼见其危坐读书因问所读何书琼曰此阃外春秋
所谓以正守国以奇用兵较存亡治乱记贤愚成败
皆在此也周祖令读之谓琼日兄当教我自是周祖
出入常袖以自随遇暇辄读谓琼为师宋改右骁卫
上将军
郭琼少以勇力闻汉乾祐中平卢节度刘铢恃佐命
之旧称疾不朝遣瑈以兵屯青州铢不自安置酒召
琼伏壮士慕下欲害之琼知其谋屏去从者从容就
席略无惧色铢不敢发琼因为陈祸福铢感其言遂
治装上道
王仁镐性端谨俭约崇信释氏所得俸禄多奉佛饭
僧每晨诵经五卷或至日旰方出视事从事刘谦责
仁镐曰公贵为藩侯不能勤恤百姓孜孜事佛何也
仁镐敛容逊谢无愠色宋初加检校太师
祈廷训官左领军卫上将军形质魁岸无才略临事
多规避时人目为祈橐𫘞以其庞大而无所取也
史简帐之二鸳宋上
田景咸为左骁卫上将军性鄙吝务聚敛每使命至
惟设肉一器宾主共食后罢镇常忽忽不乐妻识其
意引景咸徧阅囊储方自释在邢州日使者王班至
景咸劝班酒曰王班请满饮典客曰是使者姓名也
景咸悟曰我意王班是官尔何不早谕我闻者
李谷字惟珍周封赵国公太祖赠侍中与韩熙载善
熙载将南渡密告谷曰若江东相我我当长驱以定
中原谷笑曰若中原相我下江南探囊中物耳谷后
乘如其言李昉尝为谷记室榖视之曰子他日官禄
当如我昉后至宰相司空周显德中扈载以文章驰
名枢密使王朴荐令知制诰谷曰斯人薄命虑不克
享耳朴曰公在衡石之地当以材进人何得言命而
遗材遂知制诰迁学士未几卒世谓朴能荐士谷能
知人
窦贞固字体仁周祖拜侍中平章少时中蛊若赘在
喉中常鲠阂及为相日因大吐有物状𧋍蜴落银盘
中毒气冲盘焚于中衢臭闻百步外人皆异之
李涛字信臣为晋刑部郎中泾帅张彦泽杀记室张
帐宋脉
式夺其妻式家人诣阙上诉晋祖释其罪涛伏合抗
疏声色俱厉晋祖日吾与彦泽有誓约恕其死涛厉
声曰彦泽私誓陛下不忍食其言范延光尝赐铁卷
今复安在晋祖不能答即拂衣起涛随之谏不巳晋
祖不得巳罢其节制后契丹入汴彦泽领突骑入京
城恣行杀害涛诣帐通刺谒见彦泽曰舍人惧乎涛
曰今日之惧亦犹足下昔年之惧也向使先皇听仆
言宁有今日之事彦泽大笑命酒对酌涛神气自若
当劲拜兵部尚书
张锡为棣州军事判官郓牙将主曲务颇横恣民有
犯曲三斤牙将欲置于死既而牙将盗麦百斛私造
曲事觉锡判日曲犯三斤求生不克麦盗百斛免死
诚难
刘温叟字永龄七岁能属文善楷隶父岳时退居洛
中语家人曰吾儿风骨秀异所未知者寿耳今世难
未息得与老夫同为温洛之叟足矣故名之性重厚
方正动遵礼法以荫历翰林学士初岳仕后唐尝居
内署至是温叟复居斯任时人荣之温叟既受命归
宋脱
为母寿候立堂下须臾闻乐声两青衣举箱出庭奉
紫袍兼衣母命捲帘见温叟曰此即尔父在禁中日
内库所赐者温𪯡拜受泣下退开影堂列祭以文告
之母感怆累日不忍见太祖拜御史中丞太宗在晋
邸闻其清介遣吏遗钱五百千温叟受之贮厅西舍
又令府吏封署而去明年重午又送角黍执扇所遣
吏即送钱者视西舍封识宛然还以白太宗太宗日
我钱尚不用况他人平昔日纳之是不欲拒我也今
职濊不启封其苦节愈见命吏辇归邸太祖闻之再
三赏钦
窦仪字可象周恭帝即位迁兵部侍郎使南唐既至
将宣诏会雨雪李景请于庑下拜受仪曰仪获将国
命不敢失旧礼倘以沾服失容请俟他日景即拜命
于庭初显德中太祖克滁州世宗遣仪籍其府库太
祖复令亲吏取藏中绢给麾下仪日太尉初下城虽
倾藏以给军士谁敢言者今既著籍乃公帑物也非
诏不可取后太祖屡欲相之为赵普所忌及卒闵然
谓左右曰天何夺我窦仪之速耶
脉宋
窦称字日章太宗领开封府尹𫑖称判官时贾琰为
推官称不乐其为人太宗尝宴诸王称琰与会琰言
矫诞称叱之曰巧言令色心独不愧乎上愕然因罢
会太平兴国七年参知政事上谓称日汝何能臻此
称日陛下不忘旧臣太宗曰非也卿能以公正责贾
琰朕旌直臣尔
石熙载字凝绩初微时为养负米尝行嵩阳道中遇
一叟熟视熙载曰真人将兴子当居辅弼之位言讫
不见及居太宗幕下颇尽诚节典如劳日上眷注甚
笃方将倚以为相俄遘疾不起上为悲叹累日
薛惟吉字世康居正假子也居正妻妒悍无子故养
惟吉爱之甚笃少不检以不习文荫补右千牛卫大
将军居正卒太宗亲临因问居正妻不肖子安在颇
攺行否恐不能负荷先业柰何惟吉伏丧侧窃闻上
语惧赧不敢起自是尽革故态多接贤士大夫颇涉
书史时论翕然称之历迁左领军卫大将军
沈伦字顺仪清介醇谨好释氏信因果尝盛夏坐室
中恣蚊蚋噆其肤童子秉箑至辄叱之在相位日值
苏王宋忙
岁饥乡人假粟者皆与之殆至千斛岁余尽焚其劵
微时娶阎氏无子妾田氏生继宗及贵阎以封邑固
让田伦乃为阎治第太康田遂为正室缙绅非之
宋琪字叔宝拜平章上幸景龙门外观水碏因谓侍
臣曰此水出于山源清泠甘美凡近河水味皆甘岂
非余润之所及乎琪等对曰实因地脉潜通而然亦
犹人之善恶以染习而成也
李昉字明远和厚多恕循谨小心素与卢多逊善待
之不疑多逊屡譛昉于上昉不之信及入相太宗言
及多逊事昉颇为解释帝曰多逊居常毁卿钱不
值昉始信之雅厚张洎而薄张佖及昉罢相洎草诏
深攻诋之而佖朔望必诣昉或谓佖曰李公待君素
不厚何数诣之佖𡆤我为廷尉日李公方秉政未尝
一有请求此吾所以重之也昉居中书日有求进用
者虽知其材可取必正色拒绝之巳而擢用或不足
用必和颜温语待之子弟问其故曰用贤人主之事
若受其请是市私恩也故峻绝之使恩归于上若不
用者既失所望又无善辞取怨之道也上尝谓侍臣
史陀宋
曰李昉事朕两入中书未尝有伤人害物之事宜其
今日所享如此可谓善人君子矣子宗讷字大辩以
荫谒铨边光范意其年少未能属辞语之曰苟援笔
成六韵诗虽不试书判可入等矣随试立就累迁比
部郎中宗谔字昌武七岁能属文耻以父任得官第
进士历翰林学士拜右谏议大夫帝谓宰相曰国朝
将相家能以声名自立不坠门阀惟昉与曹彬家尔
宗谔方期大用不幸短命深可惜也宗谔从子昭遘
字逢吉幼时杨亿尝过其家命为赋既成亿曰桂林
之下无杂木非虚言也历知沧陜郑州
吕蒙正字圣功父龟图起居郎多内宠与妻刘氏不
睦并蒙正出之颇沦踬窘乏刘誓不复嫁及蒙正登
仕迎二亲同堂异室奉养备至蒙正初入朝堂有朝
士指之曰此子亦参政耶蒙正阳为不闻而过之同
列不能平诘其姓名蒙正遽止之日若一知其姓名
则终身不能忘不若母知之为愈也时皆服其量先
是卢多逊为相其子应𧺧家即授水部员外郎后遂
以为常至是蒙正奏曰臣忝甲科及第释褐止授九
宋
品京官况天下材能老于岩穴不沾寸禄者多矣今
臣男始离襁褓膺此宠命恐罹阴谴乞以臣释褐时
官补之自是遂为定制朝士有藏古镜者自言能照
二百里欲献之蒙正以求知蒙正笑曰吾面不过楪
子大安用照二百里哉闻者叹服尝灯夕设宴蒙正
侍上语之曰五代之际生灵凋丧当时谓无复太平
之日朕躬览庶政万事粗理致此繁盛乃知理乱在
人蒙正避席曰乘舆所在士𢈎走集故繁盛如此臣
尝见都城外不数里饥寒而死者甚众不必尽然愿
陛下视近以及远苍生之幸也上变色不言蒙正侃
然复位同列多其直谅尝荐一人上不许他日三问
三以其人对上曰卿何执邪蒙正曰臣非执盖陛下
未谅尔上退谓左右曰蒙正气量我不如卒用其人
果称职上尝幸其第谓之曰卿诸子孰可用对曰诸
子皆不足用有侄夷简任颖州推官宰相才也夷简
由是见知于上富言上者蒙正客也一日白曰儿子
十许岁欲令入书院事廷评太祝蒙正许之及见惊
曰此儿他日名位与吾相似而勋业远过于吾令与
史脔卷之曰王宋
诸子同学供给甚厚即弼也后果入相
吕居简提点京东刑狱时夏竦有憾于石介介死竦
言于上日介未尝死北走邻国矣乃遣中使发棺验
之居简谓曰万一介果死则朝廷为无故发人之墓
柰何中使曰于君何如居简曰介死当时必有内外
亲族及门生会葬问之可也中使乃令结状保证以
闻介事乃白
张齐贤字师亮大祖幸西都齐贤以布衣献策马前
召至行宫齐贤以手画地条陈十事内四说称旨齐
贤坚执以为皆善上怒令武士拽出之及还语太宗
日我幸西都惟得一张齐贤耳我不欲爵之以官异
时可使辅汝为相也太宗擢进士欲置齐贤高第有
司偶失抡选上不悦一榜尽与京官于是齐贤以评
事历至平章真宗时戚里有分财不均者更相讼又
入宫自诉齐贤曰是非台府所能决臣请自治上俞
之齐贤坐相府召讼者问曰汝非以彼所分财多汝
所分少乎曰然命具款乃召两吏令甲家入乙舍乙
家入甲舍货财无得动分书则交易之明日奏闻上
币宋
大悦曰朕固知非君莫能定者齐贤四践两府九居
八座以三公就第康宁福寿时罕其比居相日数起
大狱又与寇准相倾人或以此少之
张宗诲以秘书监致仕尝事干谒其子日昔贺秘监
以道士服东归会稽明皇赐以鉴湖以为休老之地
今洛下虽无鉴湖而嵩少伊缠天下佳处虽非朝廷
所赐皆闲逸之人所有尔大人盍衣羽服以优游何
必更事请谒乎宗诲囗吾作白头老监秘书而眠何
必贺老流沙之服为哉时以为名言
贾黄中字娲民幼聪悟方五岁父此每日令正立展
书卷比之谓之等身书课其诵读六岁举龙子科七
岁能属文触类赋咏父常令疏食囗俟业成乃得食
肉十五举进士历知升州时金陵初附黄中为政简
易部内甚治一日案行府署中见一室扃钥甚固命
发视之得金宝数十匮计直数百万乃李氏宫合中
遗物也即表上之上览表谓侍臣日非黄中廉恪则
亡国之宝将污法而害人矣赐钱三十万及拜参知
政事太宗召见其母王氏命坐谓曰教子如是真孟
庾湾
母矣作诗以赐之颁赐甚厚黄中卒上赐钱其母入
谢上日勿以诸孙为念朕当不忘也
钱若水字澹成一字长卿幼聪悟十岁能属文华山
陈抟见之谓曰子神清可以学道不然当富贵但忌
太速尔举进士历银台通进封驳司尝草赐赵保忠
诏有云不斩继迁开狡兔之三穴潜疑光嗣持首鼠
之两端太宗大以为当
苏易简字太简风度奇秀才思敏赡弱𠣑举进士历
参政蜀人何光逢易简之执友也尝任县令坐赂削
流寓京师会易简典贡部光逢代人充试以取资
易简于稠人中屏出之光逢遂造诲书斥言朝廷事
且讥易简易简得其书以闻逮捕光逢狱坐弃市易
简以杀光逢非其意居常怏怏母薛氏切责之易简
泣曰不谓及此易简罪也及易简参知政事上召薛
氏入禁中赐冠帔命坐问曰何以教子成此令器对
曰幼则束以礼让长则教以诗书上顾左右曰真孟
母也易简嗜酒多沉湎上尝戒谕深切且草书劝酒
二章以赐令对其母读之自是每入直不敢饮及卒
作宋
上曰易简果以酒死可惜也
郭贽字仲仪尝因论事奏曰臣受不次之遇誓以愚
旨上报太宗曰愚真何益于事贽言虽然犹胜奸邪
知荆南府俗尚淫祀属久旱盛陈祷雨之具𥊍始至
命悉撤去投之江不数日太雨官历礼部尚书
李至字言几母张氏尝梦八仙人自天㖓授字图使
吞之及悟犹若有物在胸中未几生至历参政给事
中上尝临幸秘阁出草书千字文为赐至勒石上日
千文乃梁武得破碑钟繇 锺繇书命周兴嗣次韵而成理
无足取若有资于教化莫孝经若也乃书以赐
辛仲甫字之翰为郭崇掌书记崇所亲吏为厢虞候
部民有被劫杀者诉阴识贼魁即捕盗吏也官不敢
诘仲甫请自捕逮鞫之吏故稽其狱仲甫曰民被寇
害而使自诬服蠹政甚矣焉用僚佐为请易吏以雪
冤愤崇悟移鞫之乃得实状太祖受命以崇为监军
陈思诲密奏崇有奸状上遣中使驰往验之未至崇
忧懑失据谓宾佐曰苟王人不察为之柰何皆愕相
视仲甫曰皇帝膺运公首效节军民处置率循常度
二二宋岷
且何以加辞第远侦使者率僚属尽郊迎礼听彼伺
察久当自辨矣崇如其言使者至视崇无他意还奏
上大喜归罪于思诲仲甫奉使契丹辽主问党进何
如人如进之比有几仲甫曰国家名将辈出如进鹰
犬材耳何足道哉辽主欲留之仲甫曰信以成命义
不可留有死而巳辽主竟不能屈历进户部侍郎参
知政事
王沔字楚望拜参政聪察敏辩有适时之用上前言
事能委曲敷绎每对御读所试进士辞赋音吐明畅
经读者多中高第性苛刻少诚信掌机务日凡谒见
者必啖以甘言皆喜过望既而进退非允人胥
王举正字伯仲厚重寡言拜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
前一日吏有驰报者举正方燕居斋舍徐谓吏曰安
得漏禁中语既入谢仁宗曰卿恬于进取未尝干朝
廷以私故不次用卿
赵昌言字仲谟父𠮏太宗尹开封选为雍丘太康二
县令昌言廷试日太宗见其词气俊辩又睹其父名
谓左右曰是尝为东畿宰朕之生辰必献诗百韵为
厄脔卷宋朦
寿善训其子亦为可嘉也擢置甲科历迁工部侍郎
时盐铁副使陈象舆知制诰胡曰度支副使董俨右
正言梁颢日夕会昌言之第京师为之语曰陈三更
董半夜
陶瀫字秀实强记嗜学博通经典然务奔竞多忌好
名太祖将受禅未有禅文榖出诸怀中而进之日巳
成矣太祖甚薄之尝自言囗吾头骨法相非常当戴
貂蝉冠尔盖有意大用也人多笑之官刑户二部尚
书
王旭字仲明严恕友义以荫知缑氏县时官邻邑者
多贪猥民有永宁三镢喉氏一镰之谣真宗素闻其
能三迁至殿中丞时旦居宰府旭以嫌不任职帝召
日谓曰前代弟兄同居要地者多矣朝廷任才岂以
卿故屈之邪
王质字子野通判苏州州守黄宗日少质尝因争事
宗旦日少年乃与丈人抗邪质囗事有当争职也卒
不为屈宗日得盗铸钱者百余人下狱治退告质日
吾以术钩致得之喜见于色质曰以术钩人置之死
使忙宋
而又喜仁者之政固如是乎宗日惭沮为薄其罪
吕虔裕历右千牛卫上将军每朝会及从游宴太宗
怜其寿高常慰抚之性简率言多轻肆右金吾上将
军王彦超告老虔裕语人日我纵僵仆殿阶下断不
学王彦超七十致仕人传笑之
张勋性残忍好杀每攻破城邑但扬言日日斩颇有
横罹锋刃者及为衡州剌史民皆涕泣相谓日张且
斩至矣吾辈何以安乎
杨业倜傥任侠善骑射好畋猎所获倍于人尝谓其
徒曰我他日为将用兵亦犹用鹰犬逐雉兔尔事刘
崇以骁勇闻所向克捷国人号为无敌太宗征太原
素闻其名购求之及得业大喜以功迁云州观察使
命北征契丹机未可乘监军王侁逼之又失援遂为
所擒业因太息曰上遇我厚期讨贼捍边以报而反
为奸臣所迫致王师败绩何面目求活耶乃不食三
日死帝闻之痛惜厚加赠赐除王侁等官大将潘美
亦坐㖓
李汉超迁齐州防御使兼关南兵马都监关南人有
疋赠上宋
讼汉超强取其女为妾及贷而不偿者太祖召而问
之日汝女可适何人曰农家也又问汉超未至閛南
契丹何如曰岁苦侵暴日今复尔邪日否太祖日汉
超朕之贵臣也为其妾不犹愈于农妇乎使汉超不
守关南尚能保汝家之所有乎责而遣之密谕汉超
日亟还其女并所贷朕姑贳汝勿复为也不足于用
何以不告朕邪汉超感泣誓以死报在郡十七年政
平讼理吏民诣阏求立碑颂德
郭进有材干膂力轻财好施然性喜杀领西山巡检
太祖遣戌卒必谕之曰汝辈谨奉法我犹贷汝郭进
杀汝矣尝有军校诣阙诬进者太祖诘知其情状谓
左右曰彼有过畏罚故诬进求免尔遣使送与进令
杀之会并人入寇进请诬者日汝敢论我信有胆气
今舍汝罪能掩杀并寇即荐汝于朝如败可自投河
东其人踊跃听命果致大捷进即以闻乞迁其职太
祖从之太祖令有司造宅赐进悉用筒瓦有司言旧
制非亲王公主之第不可用帝怒曰进控扼西山十
余年使我无北顾忧我视进岂减儿女耶亟往督役
宝宋能
无妄言
牛思进少从军以膂力闻尝取强弓𮉤于耳以手引
之令满又负墙立力士二人撮其乳曳之嶷不动军
中咸异之授右千牛卫上将军
李允正字修巳初以荫补迁合门通事舍人时女弟
适许王以居第𫨌于宋偓太宗诘之曰尔父守边二
十余年止有此第耳何以质之允正具以奏即遣内
使辇钱赎还搢绅咸赋诗颂美
董遵晦父宗本为汉随州刺史太祖微时客游至汉
束依宗本而遵诲凭借父势太祖每避之遵晦尝谓
太祖曰每见城上紫云如盖又梦登高台遇黑蛇约
长百尺余俄化龙飞腾东北去雷电随之是何祥也
太祖不对乃辞去及即位一日便殿召见遵晦伏地
请死帝令左右扶起谕之曰卿尚记往日紫云及龙
化之梦乎遵晦再拜呼万岁帝待之加厚遵晦遣外
弟刘综贡马以谢帝解其所服真珠盘龙衣命赍赐
之综曰遵晦人臣岂敢当此帝曰吾方委之方面不
此嫌也官至灵州路巡检
呜脔卷之二十二止宋四生
马仁瑀十余岁时父遣于乡校没孝经旬余不识一
字博士笞之仁瑀夜中独往焚学堂博士仅以身免
常集里中群儿数十人为行阵之戏自称将军日与
之约鞭其后者群儿皆畏服又市果均给之及长善
射挽弓二百斤太祖以功领岳州防御使薛居正知
贡举仁瑀私嘱所与者榜出无其人闻喜宴日仁瑀
酒酣携所嘱者诣居正切责之为御史中丞所劾帝
复容之后迁瀛州兄子尝因醉误杀平民系狱当死
民家自言非有佰过误尔愿以过失杀伤论仁
瑀曰我为长吏而兄子杀人此怙势尔非过失也岂
敢以私亲而乱国法哉遂论如律给民家布帛为棺
敛具
史圭初给事太祖左右历迁都军头领毅州刺史太
祖初临御欲周知外事令圭博访数事皆验上信之
由是渐肆威福国子监丞梁梦升知德州郭贵族人
亲吏颇为奸利梦升以法绳之贵遣人以事告圭图
去梦升圭悉记于纸将伺便言之一日上言迩来中
外所任皆得其人圭遽出怀中所记以进曰今之文
宋性帖
臣亦未必皆善祗如知德州梁梦升欺篾剌史郭贵
几至于死上曰此必刺史所为不法梦升真清强吏
也因以所记纸付中书曰即以梦升为赞善大夫既
又曰与左赞善圭因此怏怏
刘福官凉州观察使为政简易诸子尝劝起大第福
怒曰我受禄厚足以僦舍以庇汝曹既无尺寸功以
报朝廷岂可营度居室为自安计乎卒不许既死上
闻其言赐其子白金五千两使市第宅
孔守正拜殿前都虞候领容州观察使一日侍宴北
苑上入玄武门守正大醉与王荣论边功干驾前忿
争失仪侍臣请以属吏上弗许翌日俱诣殿廷请罪
太宗日朕亦大醉漫不复省遂释不问
元达身长八尺余负膂力善射家业农不任作苦委
耒耜慨叹而去之事任侠纵酒尝醉见道旁槐树拔
剑斩之树立断达私喜曰吾闻李将军射石虎饮羽
今树为我断岂神助欤时郡以户籍调役达当送徒
阙下行数含乃悉纵之曰吾观汝曹亦丈夫也岂乐
为是哉可善自为计吾亦从此逝矣巳而郡遣追捕
卷之宋能
至达援弓引满待之追者不敢近由是亡命太宗以
为京城巡检
刘谦曾祖直以纯厚闻于乡党里有盗其衣者置不
问州将廉知俾人故窃其衣亦不诉理即召诘前盗
衣者俾还之直绐云衣乃自以遗少年非窃也州将
美翣衰以金帛不受而去父仁罕轻侠自任谦亦感
大经拘小节初将应募与同军王仁德讯于日者日
者指谦谓仁德日尔当为此人廐吏及谦帅殿前仁
德果隶役廐中谦官至保静军节度使
刘蟠字士龙历迁左谏议大夫性清介寡合苛刻奇
诈典染作日太祖多临视之蟠侦车驾至辄衣短后
衣芒𪨗持挺以督役头蓬不治遽出迎谒太祖以为
勤事赐钱二十万尝受诏巡茶淮南部民私贩者众
蟠乘羸马伪称商人抵民家求市茶民家不疑出与
之即擒置于法
臧丙字梦寿旧名愚字仲回既孤尝梦其父召丙偶
立于庭向空指曰老人星见矣丙仰视之黄明润大
因望而拜既窹私喜曰吉祥也以寿星出丙入丁乃
也增除
攺名焉后官知江陵府卒年五十三竟亦无验丙于
礼不当攺名古人戒数占梦无妄喜也
张平历官盐铁使好史传微时遇异书尽日躭玩或
解衣易之及贵聚书数千卷在彭门日郡吏有侮平
者数辈后悉被罪配京窑务平子从式适董其役见
之以语平平召至第为设酒馔劳之曰公等不幸偶
罹斯患慎勿以前为念给以缗钱且戒从式善视之
未几遇赦得原时人称其宽厚
王昭远形质魁伟色黑父继升名之铁山有膂力善
骑射少时入山捕鹰鹘值涧水暴涨十余丈昭远升
大树经宿得免尝涉河冰陷二公傍共援出之昭远
神色自若喜与里中恶少游处一日众视里神昭远
适至有以博投授之谓日汝他日倘有节钺试掷以
下之昭远一掷六齿皆赤南游京师事太宗历拜保
静军节度使弟昭懿亦至捧日都虞候初祖母郭氏
尝对昭远母指昭远曰此儿有贵相他日必至公侯
掯昭懿日此儿奉钱过二万不能胜矣果皆如
姚坦字明白为益王府翊善性木强固滞王少佚豫
也听宋
坦即丑诋左右教王诈疾不朝太宗甚忧之召王乳
母问状乳母曰王本无疾徒以姚坦检束居常不得
自便故成疾上怒日吾选端士辅王为善王不能用
其谏而又诈疾欲使朕去正人以自便何可得也且
王年少必尔辈为之谋尔因命捽至后苑杖之数十
召坦慰谕曰卿居王宫能以正为群小所嫉大为不
易卿但如是勿虑谗间朕必不听王薨攺卫尉少卿
他日因事召语坦复短诸王而称巳之敢言坦退上
谓侍臣曰坦在宫邸不能以正理诲谕事有微失即
从而扬之此卖直取名耳
许骧字允升世以财雄边郡父唐知契丹扰边遂潜
赍百金而南拥商赀于汴洛间见进士缀行而出窃
叹曰生子当令如此因不复行商卜居雎阳娶李氏
女生骧风骨秀异唐曰成吾志矣骧十三能属文善
词赋擢甲科历官御史中丞虽无他才略而人以儒
厚长者称之
王德用字元辅历检校太尉状貌雄毅面黑颈以下
白哲人皆异之言者谓其貌类艺祖御史中丞孔道
妒简卷此
辅言德用得士心不宜久典机密又有言德用市马
于府州者降右千牛卫上将军知随州家人皆惶恐
德用举止言色如平时惟不接宾客而巳或谓德用
曰孔中丞害公今死矣德用日中丞言官岂害我者
朝廷亡一忠臣可惜也复起历定州路都总管契丹
使语译者日黑王相公乃复起耶帝闻之起同平章
遂以为枢密使明年富弼相契丹使耶律防至德用
与防射玉津园防曰天子以公典枢密而用富公为
相将相皆得人矣后封鲁国公
张凝少有武勇倜傥自任乡人赵氏子以材称凝耻
居其下因挟弓与角胜负约筑土百步射之凝一发
洞过矢激十许步抵大树而止观者叹服官至殿前
都虞侯
呼延赞有胆勇鸷悍轻率常言愿死于敌徧文其体
为赤心杀贼字至于妻孥仆使皆然诸子耳后别刺
字曰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及作破阵刀降
魔杵铁折上巾两傍有创皆重十数斤绛帕首乘骓
马服饰诡异性复诞鄙不近理盛冬以水沃孩幼冀
史脔宋能
其长能寒而劲健其子尝病赞刲股为羹疗之官至
康州团练使真宗尝补军校皆叙巳功或至𬤰哗赞
独进曰臣月俸百千所用不及半忝幸多矣自念无
以报国不敢更求迁擢将恐福过灾生再拜而退众
嘉其知分
周仁美初隶殿前班王继恩引入纵观过祗候库太
祖问其力能负钱几许仁美曰臣可胜七八万太祖
日可惜压死赴命负四万五千因赐之官至端州防
御
吕端字易直曾为许王元僖开封判官坐裨赞无状
遣御史武元颖内侍王继恩就鞫于府端方决事徐
起候之二使曰有诏推君端神色自若顾从者囗取
帽来二使日何遽至此端曰天子有制问即罪人矣
安可在堂上对制使即下堂随问而答因左迁旋拜
泰知政事时赵普在中书尝曰吾观吕公奏事得嘉
赏未尝喜遇抑挫未尝惧亦不形于言真台辅之器
也太宗欲相端或曰端为人糊涂太宗曰端小事糊
涂大事不糊涂决意相之会曲宴后苑太宗作钓鱼
离宋
诗有云欲饵金钩深未达磻溪须问钓鱼人意以属
端后数日罢蒙正而相端焉李继迁扰西鄙保安军
获其母太宗欲诛之以谋寇准准告端端入覆奏不
可太宗抚髀称善曰微卿几误我事即用其策继迁
子纳款请命真宗既立垂帘引见群臣端平立殿下
不拜请捲帘升殿审视然后降阶率群臣拜呼
毕士安字仁叟拜礼部侍郎诏选官校勘三国志晋
唐书或有言两晋事多鄙恶不可流行者士安曰恶
以戒世善以劝后善恶之事春秋备载真宗然之遂
命刊刻进吏部侍郎参知政事入谢宗曰未也行
且相卿士安顿首真宗曰朕倚卿以辅相岂特今日
然时方多事求与卿同进者其谁可士安以寇准对
真宗口然当藉卿宿德镇之遂同拜
毕仲游字公叔为开封府推官出提点河东路刑狱
韩𬗯以故相在太原按视如列郡缭奴告有卒剽其
衣于公堂之侧缭怒将置卒于理仲游日奴衣服尠
薄而敢掠之于帅牙非人情也取以付狱治卒得免
太原铜器名天下仲游独不市一物惧人以为矫也
史卷之早上宋解
且行买二茶叱而去缜曰如公叔可谓真清矣历吏
部郎中
寇准字平仲少英迈通春秋三传年十九举进士太
宗取人多临轩顾问年少者往往罢去或教准增年
答曰准方进取可欺君邪授大理评事擢枢密直学
士尝奏事殿中语不合帝怒起准辄引帝衣令帝复
坐事决乃退上由是嘉之日朕得寇准犹文皇之得
魏征也后以事罢知青州召还入见帝曰卿来何缓
邪准对囗臣非召不得至京师帝日朕诸子孰可以
付神器者准曰陛下为天下择君谋及妇人中
可也谋及近臣不可也惟陛下择所以副天下望者
帝俯首久之屏左右日襄王可乎准曰知子莫若父
圣虑既以为可愿即决定帝遂立襄王为皇太子庙
见还京师之人拥道喜跃曰少年天子也帝闻之不
怿召准谓曰人心遽属太子欲置我何地准再拜贺
日此社稷之福也帝延准饮极醉而罢后以冯拯事
辩于帝前力争不巳帝叹曰鼠雀尚知人意况人乎
真宗立拜准同中书平章是时契丹内𭁵纵游骑侵
断上将宋
掠小不利辄引去准曰是狃我也请练师命将简骁
𪞇据要害以备之冬果大入急书一夕凡五至准不
发饮笑自如明日同列以闻帝大骇准曰陛下欲了
此不过五日尔固请帝幸澶州既渡河上还行宫留
准居城止徐使人视准何为隼方与杨亿饮博歌谑
欢呼帝喜日准如此吾复何忧契丹果请盟而还帝
待准甚厚王钦若嫉之言于帝曰城下之盟春秋耻
之陛下闻博乎博者输钱欲尽乃撀所有出之谓之
孤注陛下寇准之孤江也斯亦危矣由是帝顾准浸
衰初张咏在成都闻准入相谓其僚属曰寇公奇村
惜学术不足尔及准出陜咏适自成都罢还准严供
帐大为具待咏将去准送之郊问曰何以教准咏徐
曰霍光传不可不读也准莫谕其意归取其传读之
至不学无术笑曰此张公谓我矣丁谓出准门下至
参政事准甚谨尝会食中书羹污准须谓起徐拂之
准笑囗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须邪谓甚愧之
由是搆准准贬雷州司户参军后谓亦南窜初太宗
尝得通天犀命工为二带一以赐准及是准遣人取
史静卷
诸洛中既至数日沐浴具朝服刺带北面再拜呼左
右趣设卧且就榻而卒归葬西京道出公安县人皆
设祭哭于路折竹植地桂纸钱逾月视之枯竹尽生
笋众因为立庙岁时享之桷既国公谥忠愍
李沆字太初少好学器度钺非其宗累加门下侍郎
尚书右仆射一日遣心使特菩循欲以刘氏为贵妃沆
对使者引烛焚诏附颜辂伹道臣沆以为不可其议
遂寝帝尝以沆无密奏谓之曰人皆有密启卿独无
何也对目臣待罪宰相公事则公言之何用密启夫
人臣有密启者非谗即佞臣常恶之岂可效尤时绘
丹和亲边患宁息沆日取四方水旱盗贼奏之王日
以为细事不足烦上听沆𡆤人王少年当使知四方
艰难不然血气方刚不留意声色犬马则土木甲兵
祷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见此参政他日之忧也沆
没后真宗果封岱祠汾大营宫观靡有暇日旦叹曰
李文靖真圣人也当时遂谓之圣相寇准与丁谓善
屡以谓才荐于沆不用准问之沆曰顾其为人可使
之在人上乎准曰如谓者相公终能抑之使在人下
卷之二能上能宋
乎沆笑曰他日后悔当思吾言也准后果为谓所倾
沆性直谅内行修谨治第封丘门内厅事前仅容旋
马或言其太隘沆笑曰居第当传子孙此为宰相厅
事诚隘为太祝奉礼厅事巳宽矣堂前药阑坏妻戒
守舍者勿葺以试沆沆朝夕见之经月终不言妻以
语沆沆曰岂可以此动吾一念哉弟维劝治居第沆
日身食厚禄时有横赐计囊装亦可以治第但念内
典以此世界为缺熖安得完满如意自求称足今市
也宅须年缮完人生克暮不可保又安能久居巢
林一枝聊自足耳安事丰屋哉
王且字子明父祐多阴德手植三槐于庭曰吾之后
世必有为三公者此其所以志也旦进士及第知平
江县其廨旧传有物怪凭戾居多不宁旦将至前夕
守吏闻群鬼啸呼云相君至矣当避去自是遂绝历
拜工部尚书平章事王钦若议封禅帝心惮日曰王
口得无不可乎钦若曰臣得以圣意谕之宜无不可
乘间为口言日黾勉而从帝召日饮欢甚赐以尊酒
日此酒极隹归与妻孥共之研归发之皆珠也由是
不复异议天下大蝗使人于野得死蝗帝以示大臣
明日执政遂袖死蝗进日蝗实死矣请示于朝率百
官贺日独不可后数日方奏事飞蝗蔽天帝顾旦日
使百官方贺而蝗如此岂不为天下笑邪西夏赵德
明言民饥求粮百万斛大臣皆请诏责之帝以问日
日请饬有司具粟百万于京师而诏德明来取之德
明得诏惭且拜日朝廷有人准在藩镇生辰造山棚
大宴又服用僭侈为人所奏帝怒谓日日寇准每事
欲效朕可乎日徐对曰准诚贤能无如𫘤何真宗意
遂解曰然此正是𫘤尔遂不问帝欲相钦若日每
之旦没后钦若始大用语人曰为王公迟我十年作
宰相谏议大夫张师德两诣旦门不得见意为人所
毁以告向敏中为从容言之日曰可惜张师德敏中
问之日囗累于上前言师德名家子有士行不意而
及吾门状元及第荣进素定但当静以俟之尔若复
奔竞使无阶而入者当如何也性质素有货玉带者
弟以为佳呈日日命系之囗还见佳否弟囗系之安
得自见日日自负重而使观者称好无乃劳乎亟还
史脔卷之
之故所服止于赐带家人未尝见其怒饮食不精洁
但不食而巳尝试以少埃墨投羹中日惟噉饭问何
不啜羹则曰我偶不喜肉后又墨其饭则曰吾今口
不喜饭可别具粥初不置田宅日子孙当各念自立
何必田宅徒使争财为不义尔真宗以其所居陋欲
治之旦辞以先人旧庐乃止宅门坏主者撤新之暂
于庑下启侧门出入日至侧门据鞍俯过门成复由
之皆不问焉
向敏中字常之真宗进右仆射兼门下侍郎翰林学
士李宗谔当对帝日朕自即位未尝除仆射今命
中此殊命也敏中应甚喜又曰敏中今日贺客必多
卿往观之勿言朕意也宗谔既至门阑寂然宗谔径
入徐贺日今日闻降麻士大夫莫不欢慰相庆敏中
但唯唯又曰自上即位未尝除端揆非勋德隆重眷
倚殊越何以至此敏中复唯唯又历陈前世为仆射
者勋德礼命之重敏中亦唯唯卒无一言既退使人
问庖中今日有亲宾饮宴否亦无一人明日具以所
见对帝曰向敏中大耐官职
史静卷之能宋
王钦若字定国父仲华侍祖郁官鄂州会江水暴至
徙家黄鹤楼汉阳人望见楼上若有光景是夕钦若
生郁将死告家人曰吾历官逾五十年慎于用刑活
人多矣后必有兴者其在吾孙乎钦若擢进士甲科
攺太常丞判三司理时母宾古为度支判官尝言曰
天下逋负自五代迄今理督未巳民病几不能胜矣
仆将启蠲之钦若一夕命吏句校成数翌日上之真
宗大惊曰先帝顾不知邪钦若徐曰先帝固知之殆
留与陛下收人心尔即日放逋负一千余万释系囚
三千余人深器重之历位平章钦若少时过圃田夜
起视天中赤文成紫微字状貌短小项有附疣时人
囗为瘿相与丁谓林特陈彭年刘承圭时号五鬼
陈尧佐字希元坐言事忤旨㖓通判潮州潮民张氏
子与其母濯于江鳄鱼尾而食之母弗能救尧佐闻
而伤之命二吏拏小舟操网往捕鳄至暴非可网得
至是鳄弭受网作文示诸市而烹之人皆惊异历徙
永兴军初太后遣宦者起浮图京兆城中前守姜遵
尽毁古碑碣充砖劈用尧佐奏曰唐贤臣墓石今十
史
亡七八矣子孙深刻大书欲传之千载乃一日与瓦
砾等诚可惜也其未毁者愿敕州县完护之拜平章
集贤殿大学士性俭约见动物必戒左右勿杀器服
坏随辄补之日无使不全见弃也号知余子自志其
墓囗寿八十二不为夭官一品不为贱使相纳禄不
为辱三者粗可归息于父母栖神之域矣陈抟尝谓
其父曰君三子皆当将相惟中子贵且寿后如
陈执中字昭誉累迁卫尉寺丞知梧州真宗属疾春
秋高大臣莫敢言建储者执中进演要三篇以蚤定
天下根本为说翌日帝以他疏示辅臣皆赞曰善帝
指其袖中日又有善于此者出之乃演要也因召对
便殿劳问久之擢右正言逾月遂立皇太子
刘沆字冲之父所居后咚山有牛僧孺读书堂掔故
基筑台曰聪明台沆母梦衣冠丈夫囗牛相公来巳
而有娠乃生沆知衡州大姓尹氏欺邻翁老子幼欲
窃取其田乃伪诈卖劵及邻翁死遂夺而有之其子
诉于州县二十年不得直沆至复诉之尹氏持积岁
税钞为验沆曰若田千顷岁输岂特此邪尔始为劵
卷之宋究
时尝如敇问邻乎其人固多在可讯也尹氏遂
冯伸巳字齐贤迁洛苑使知桂州兼广西钤辖道江
陵会安化蛮犯边官军不利仁宗遣中人趣伸巳讨
之伸巳日夜疾驰至宜川缮器甲募丁壮转粮饷由
三路以进伸巳临军单骑出阵语酋豪曰朝廷抚汝
甚厚汝乃自取灭亡邪今我奉天子命来汝听吾言
则生不则无噍类矣众仰泣罗拜曰不图今日再见
冯公也率众以隆
梁适字仲贤少狐音辑父遗文及所自著以进真宗
曰梁颢有子矣召为审刑详议官梓州妖人白彦欢
依鬼神以诅杀人狱具以无伤谳适驳曰杀人以刃
或可拒而诅可拒乎是甚于刃也卒论死有鸟似鹤
集端门稍下及庭中大臣或倡以为瑞适曰此野鸟
入宫庭耳何瑞之云尝与同院燕肃奏何次公案仁
宗顾曰次公似是汉时人字肃不能对适进曰盖宽
饶黄霸皆字次公帝悦因询适家世益器之他日宰
相拟适提点刑狱帝日姑留之俟谏官有阙可用也
遂拜右正言历至平章
史脔卷之
鲁宗道字贯之为右正言多所论列帝颇厌之宗道
自讼曰陛下用臣岂徒事纳谏之虚名邪臣窃耻尸
禄请得罢去帝抚谕良久他日书殿壁曰鲁直迁左
谕德尝微行就饮酒肆偶真宗亟召使者及门久之
宗道方来使者先入约曰即上怪公来迟何以为对
宗道日第以实言之使者日然则公当得罪曰饮酒
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也真宗果问使者具以
所言对帝诘之宗道谢曰有故人自乡里来臣家贫
无杯盘故就酒家饮帝以为忠实可大用拜参知政
事时执政多任子于馆阁读书宗道曰馆阁育天下
英才岂纨袴子弟得以恩泽处耶枢密使曹司用恃
权骄横宗道屡于帝前折之自贵戚用事者皆惮之
目为鱼头参政因其姓且言骨鲠也
薛奎字宿艺为隰州军事推官州民常聚博僧舍一
日盗杀寺奴取财去博者适至血偶涴衣逻卒捕送
州考讯诬伏奎独疑之白州缓其狱后果得杀人者
尝部丁夫运粮至盐州会久雨粟麦渍腐奎白转运
卢之翰请纵民还州而偿所失之翰怒欲劾奏之奎
史简卷乏上宋
徐曰用兵久人疲转饷今幸兵食有余安用此陈腐
以困民哉之翰意解凡民所失悉奏除之知益州成
都民妇讼其子不孝诘之乃曰贫无以为养奎出俸
钱与之戒日若复失养吾不贷汝矣其母子遂如初
迁礼部侍郎章献太后谒太庙欲被服天子衮冕奎
日必御此若何为拜力陈其不可终不见听及太后
崩帝见左右泣日太后疾不能言犹数引其衣若有
所外估五奎日其在衮冕也服之岂可见先帝于地
下帝悟卒以后服敛
王曙字晦叔欧阳修尹洙等颇游宴曙厉色戒修等
日诸君纵酒过度独不知寇莱公晚年之祸邪修起
对日以修闻之莱公正坐老而不知止尔曙默然
王益柔字胜之力学通群书为文日数千言不为诗
赋司马光尝语人日自吾为资治通鉴人多欲求观
读未终一纸巳欠伸思睡能阅之终篇者惟王胜之
耳
蔡齐字子思举进士第一仪状俊伟举止端重真宗
见之顾宰相寇准曰得人矣诏金吾给七驺传呼以
𫐉帐匕萨
宠之状元给驺自齐始也为侍读学士太后大出金
帛修景德寺遣内侍罗崇勋主之命齐为记崇勋阴
使人诱齐曰趣为记当得参知政事矣齐久之不上
崇勋谗之太后崩遗诰以杨太妑为皇太后同裁制
军国事齐使台吏白执政日上春秋富习知天下情
伪今始亲政事岂宜使女后相踵称制乎遂罢预政
钱惟演附丁谓枢密题名辄削去寇准姓氏云逆准
不书齐言于仁宗囗寇准忠义闻天下社稷之臣也
岂可为奸党所诬哉仁宗处令磨去
杨砺字汝砺周世宗节制澶州砺䞇文见之馆接数
日世宗入朝砺处僧舍梦古衣冠者曰汝能从乎砺
随往睹宫卫若非人间殿上王者秉圭南向总三十
余砺升谒之最上者前有案置簿录人姓名砺见巳
名居首因请示休咎王者曰我非汝师指一人日此
来和天尊异日汝主也当问之其人笑囗此去四十
年汝功成予名亦显矣砺再拜窹而志之及真宗在
襄邸砺迁库部充记室参军谒见归谓子日吾今见
襄王仪貌即所梦来和天尊也真宗尝问砺何年及
史简卷匕
第砺唯唯不对后知其唱名第一自悔失问谓砺不
以科名自伐甚重之
王嗣宗字希阮拜耀州观察使知永兴军时种放得
告归山嗣宗逆于传舍礼之甚厚放既醉稍倨嗣宗
怒以语讥放放曰君以手抟得状元耳何足道也嗣
宗愧恨徙知邠州城东有
灵应公庙傍有山冗群狐处焉妖巫挟之为人祸福
民甚信向为讳狐音前此长吏皆先谒庙然后视事
嗣宗设其庙熏其冗得数十狐尽杀之淫祀遂息嗣
宗晚年疾甚犹享厚禄徘徊不去尝谓人曰仆惟此
一事未能免物议众皆𭉕之
任中正字庆之为江南转运副使躯干颠长帝择大
笏命取绯衣之长者赐之
周起字万卿擢枢密直学士尝奏事殿中适仁宗始
生真宗囗卿知朕喜乎宜贺我有子矣即入禁中怀
金钱出探以赐之历枢密副使尝与寇准为同列曹
璋家饮酒客多引去独起与准酣醉夜漏上乃归明
日入见引咎伏谢真宗笑曰天下无事大臣相与饮
史筲长上宋陷
酒何过之有性周密凡奏事及答禁中语随辄焚草
故其言外人无知者
程琳字天球以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当除命宰
相张知白喜曰不辱吾笔矣外戚吴氏离其夫而挈
其女归夫诉于府琳命还女吴氏日巳纳宫中矣琳
请于帝曰臣恐天下人有窃议陛下夺人妻女者帝
亟命出之笞而归其妻
范雍字伯纯迁给事中玉清昭应宫灾章献太后泣
对大臣日先帝竭力成此宫一夕延燎几尽惟一二
小殿存尔雍抗言日不若悉燔之也先朝以此竭天
下之力𨔛为灰烬非出人意如因其所存又将咠之
则民不堪命非所以畏天戒也时王曾亦止之遂诏
勿葺
赵积字表微历迁吏部侍郎时权出宫掖积厚结刘
美人家婢以故致位政府命未出人驰告积积问曰
东头西头盖意在中书也闻者以为笑
范廷召官殿前都指挥使性恶飞禽所至处弹射殆
绝尤不喜驴鸣闻必击杀之尝出猎有群鸟飞过廷
长
召发矢并贯其三观者骇异
张耆字元弼左仆射节度封徐国公为人重密有智
数安佚富盛逾四十年家居为曲阑积百货其中与
群婢相贸易有病者亲为诊切以药卖之欲钱不出
也御诸子严日一见之即出就外舍论者以此
宋昌言字仲谟迁河阴发运判官自济源之官见道
上弃尸如刚剥状者甚众窃叹郡县之不治既至得
凶盗六辈杀人而鬻之如是十余年掩其家犹得执
缚未杀者七人县吏与市井少年共为胠橐昌言穷
治其渊薮皆法外行之而流其家人
李淑字献臣博习诸书详练典故然性倾险宋郊有
学行淑恐其先用因密言日宋国姓而郊者交非善
应也又宋祁作张贵妃制故事妃当册命祁疑进告
身非是以问淑淑心知其误谓祁曰君第进何疑耶
还得罪去其倾侧险陂多类此
五畴字景彝为开封府推官宦者李允良诉其叔父
为疑为仇家所毒请发棺验视众欲许之畴独不可
曰苟无实是无故而暴尻且安知非允良有奸穷治
赵长匕上宋
果与其叔父家有怨
夏侯峤字竣极善鼓琴好读庄老书淳厚谨慎居官
无过失历翰林侍读学士判吏部𧾚卒数月毕士安
为相抚坐叹日使夏侯君在吾岂先据此位
张观字思正官左丞谨愿好学恬旷寡欲仁宗飞白
书清字赐观以赏其节然吏事非所长知开封府民
现夜禁观诘之曰有见人否众传以为笑
明镐字化基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时边任多纨
袴子弟镐乃取尤不职者杖之疲软者皆自解去遂
奏择习事者守堡砦军行娼妇多从之镐欲驱逐恶
伤士卒心会有忿争杀娼妇者吏执以白镐日彼来
军中何邪纵去不治娼妇闻皆散走
田锡字表正拜右谏议大夫尝日吾立朝以来章疏
五十有二皆谏臣任职之常言苟获从幸也岂可藏
副示后谤时卖观耶悉命焚之及卒奉遗表上览之
恻然谓宰相李沆曰田锡直臣也朝廷少有阙失方
在思虑锡之章奏巳至矣若此谏官亦不可得嗟惜
久之
卜宋
王禹称字元之尝草李继迁制送马五十匹为润笔
却之及知滁州闽人郑褒徒步来谒禹称爱其儒雅
为买一马或言买马亏价者太宗曰彼能却继迁五
十马顾肯亏一马价哉后知黄州境有二虎斗其一
死食之殆半群鸡夜鸣经月不止冬雷暴作日官云
守土者当其咎上惜禹称才命徙蕲州禹称上表谢
有宣室鬼神之问不望生还茂陵封禅之书止其身
后之语上异之未逾月而卒
王嘉祐为馆职寇准囗吾尹京外议云何对日人言
丈人且入相准日于吾子意何如嘉祐日以愚观之
不若不相之善也相则誉望损矣自古贤相所以能
建功业泽生民者其君臣相得如鱼之有水故言听
计从而臣主俱荣今丈人负天下重望中外有太平
之责焉丈人于明主能若鱼之有水乎准大喜执其
手曰元之虽文章冠天下至于深识远虑或不逮吾
子也
张咏字复之知益州时民间讹言有白头翁午后食
人儿女一郡嚣然至暮路无行人既而得造讹者戮
更脔卷匕二贽二卜蘖
之民遂帖息咏日妖讹之兴沴气乘之妖则有形讹
则有声止讹之术在乎识断不在乎厌胜也复知杭
州属岁歉民多私鬻盐以自给捕获犯者数百人悉
宽而遣之官属请治之咏曰钱塘十万家饥者八九
苟不以盐自活一日蜂聚为盗则为患深矣俟秋成
当仍旧法有民家子与姊婿讼家财婿言妻父临终
此子裁三岁故见命掌赀产且有遗书异日以十之
三与子余七与婿咏览之索酒酹地曰汝妻父智人
也以子幼故托汝苟以七与子则子死汝手矣亟命
以七给其子余三给婿人皆服其明断初咏与青州
傅霖少同学霖隐不仕咏既显求霖者三十年不可
得至是来谒阍吏白传霖请见咏责之曰傅先生天
下贤士吾尚不得为友汝何人敢名之霖笑曰别子
二世尚尔邪是岂知世间有傅霖者乎咏问昔何隐
今何出霖日子将去矣来报子尔咏日咏亦自知之
霖曰知复何言翌日别去后一月而咏卒咏少学击
剑慷慨为奇节有士人游宦远郡为仆夫所持且欲
得其女为妻士人不能制咏遇于传舍知其事即阳
起緜纳之上宋
假此仆为驭单骑出近郊至林麓中斩之而还尝谓
友人日张咏幸生明时读典坟以自律不尔则为何
人邪
苏绅字仪甫官集贤殿修撰与梁适同在禁中人以
为险诐故语曰草头木脚陷人倒卓
张锡字贶之选知东明始至令其下曰吾所治者三
恃力恃富恃赎者吾所先也岁中以治迹闻
孙甫字之翰官侍读性劲果善持论每言唐史若身
履其间而听者晓然如目见之时人言终日读史不
如一日听孙论也
王著字知微历迁殿中侍御史喜攻书笔迹甚娟颇
有家法太宗听政之暇每留意诸家字体尝令中使
王仁睿持御札示著著曰未尽善也太宗临学益勤
又以示著著答如前仁睿诘其故著曰帝王始攻书
或骤称善则不复留心矣久之复以示著著日功巳
至矣非臣所能及其后真宗尝对宰相语其事而嘉
之
杜镐字文周幼好学博贯经史兄为法官有子毁父
迄宋
画像为旁亲所讼疑其法不能决镐日僧道毁天尊
佛像可比也兄甚奇之举明经历礼部侍郎
杳道字湛然侍母以孝闻母尝病思鳜羹方冬苦寒
市之不获道泣祷于河凿冰取之得鳜尺许以馈又
刲臂血写佛经母疾寻愈后母卒绝意名宦游五台
将落发为僧一夕震雷破柱道坐其下了无怖色寺
僧异之咸劝以仕举进士徙知果州有酋寇何彦忠
集徒二百余诏谕未下咸请发兵殄之道曰彼愚人
也以瞿罪欲延命须臾尔其党岂无诖误邪遂微服
单马数仆不持尺刃直趋贼所踞胡床而坐谕以诏
意或识之曰郡守也尝闻其仁是宁害我者即相率
投兵罗拜请罪悉给券归农尝出按部路侧有佳枣
从者摘以献道即计直挂钱于树而去官终右司郎
中
纟宋
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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